我是苏家嫡女,只因一句命硬克亲,苏家便把我扔在道观自生自灭。
后来皇帝赐婚,让我嫁给镇北侯裴砚。
大婚夜,他用剑挑开我的盖头,满屋子贴满符咒,说我一身煞气,靠近都嫌晦气。
三年了,他每月只来两次,取我指尖血给他的白月光炼药,逼我跪着念《女诫》净化自身。
盖头被冰冷的剑尖挑落,撞入裴砚的眼眸。
他容貌俊美,此刻眼里却尽是冷漠。
「若非国师断言你能镇月璃的病气,本侯岂会娶你这煞星?」
声音无波无澜。
新房不见喜色,只见压抑。
四壁贴满明黄道符,朱砂符文扭曲诡异,弥漫着檀香与药草的怪味。
身下,不是鸳鸯锦被,而是浸透法水的素白绫缎,寒意刺骨。
他不愿碰我,只命侍女端上银针玉碗。
「取血。」
他侧过身,不再看我一眼。
尖锐的刺痛自指尖传来,血珠滴落,声声清脆,砸在心上。
直到小半碗殷红,他才挥手。
「从今往后,每月朔望,依例行事。」
他盯着那碗血,如同审视一件器物。
「另,每日跪诵《女诫》一个时辰,净化煞气,莫冲撞了月璃。」
月璃,沈月璃。他心尖上的人。
娶我,原是为她冲煞。
以我血肉,换她安康。
烛影摇曳,映着他冷硬的侧影。
我垂下眼睫,掩去所有波澜。
日子在侯府这座华美牢笼里过去。
裴砚极少踏足我的院落,唯有朔望取血。
他总是来去匆匆,眉宇间是不耐与疏离。
寒食节宫宴,身为侯夫人,我随他同往。
夜宴笙歌,觥筹交错。
我静坐一隅,忽瞥见他玄色朝服的领口,沾了点刺目的嫣红。
非朱砂,是……胭脂。
心猛地一窒。
鬼使神差,我抬手,想为他拂去。
指尖甫触他颈侧肌肤,他身形微僵。
我以为会是惯常的斥责或嫌恶推拒。
却不料,他只是侧过脸,深深看我一眼,眸光复杂难辨,似有一瞬错愕。
我触电般收手,垂首,心跳如鼓。
回府的马车,一路死寂。
翌日,他竟让管家送来一匹云锦,说是赏赐。
锦缎华美,金边耀目,触手却冰凉。
我抚着那料子,心头竟生出些微不该有的妄念。
直到侍女悄声回禀,昨日去沈府送暖玉,无意间听见屏风后沈月璃的娇语:
「……裴郎不过做戏罢了,他说闻着苏清鸾身上的血腥气就作呕,碰她一下都嫌脏。若非为取她心头血做药引,他看都不会看她一眼。」
云锦自指尖滑落。
那一眼错愕,非因触碰,而是强忍的恶心。
所谓的赏赐,原是安抚药引的手段。
朔望取血,从未间断。
指尖的痛楚早已麻木。
我如木偶一般,跪在地上,看自己的血被盛入玉碗,送往沈月璃的院子。
裴砚偶尔会亲自看着。
他立在一旁,目光只专注碗中鲜血,近乎虔诚。
他从不问我疼否,不在意我日渐苍白的脸。
一次,侍女手抖针偏,我疼得闷哼出声。